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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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岸
時間不知過了多久，寂靜的空間終究有了嘈雜聲，隨著門外眾多人影的出現，周遭逐漸扭曲當再次成型時則變成一條蜿蜒的長廊。
陸子瑤觀望一遭四周，隨即望向自己，她不再是上帝視角，有了實體。
在她的正前方，是一個把自己屈膝抱成團的女孩，那是田朝曦。
陸子瑤順著田朝曦所在的位置朝遠望去，那抹光點離得很遠，但她很確定，那裏是終點。
這條路她認得，名喚舍予，舍一人便可換另一人的新生。
但被舍的人會陷入荒蕪，忘掉自己，找不回歸家的路。
當初她危在旦夕時，是她的媽媽把她帶到了這裏，用自己換了她的新生。
而如今，雖然不知道是誰把她二人帶來的，但刻骨銘心的場景重現在眼前，陸子瑤知道，這次是要她來做決定了。
她緩步走到田朝曦身旁，田朝曦沒有察覺她，她依舊蜷縮在原地，肩膀一顫一顫的好像在哭。
她站在那裏低目望著她。
說到底，這也不是她的親妹妹，就這麽離開了好像也沒什麽不妥。
但是在陪伴的這段時間裏她捫心自問沒有一刻是不把眼前這個人當成自己那個妹妹壽陽來看待的，就這麽離開嗎？
陸子瑤就這麽站著望著，她其實也沒有糾結，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好像拋下她走才是正確的選擇，可她卻還是無奈的嘆了口氣，俯身拉過田朝曦的手。
田朝曦仰起那張已經哭花的臉看她，陸子瑤：“走，跟我回家。”
她臉上沒有什麽表情，但是田朝曦還是笑了，她擦幹眼淚起身，對著陸子瑤點頭，顫聲應下。
路很長，但陸子瑤已經不想說什麽了，她牽著她，一高一矮無聲的走著。
左側是陸子瑤的前半生的點滴，右側是田朝曦的。
左側光芒萬丈，右側盡顯淒涼，陸子瑤側目望著，田朝曦的很短，就那短短幾筆，等走到盡頭了就重頭再來。
從那第一聲啼哭，入耳的第一句：“怎麽是個女孩。”開始。
聽著，看著，田朝曦突然不走了。
陸子瑤知道她不想看了，但她依舊沒有說什麽，只是試著牽引她，半晌，田朝曦就繼續朝前走了。
畢竟在所有陰暗中，還是有所不同的。
媽媽的溫柔和媽媽的那句：“不管怎樣，你都要活得像個太陽，媽媽相信你總有一天會逃出這片枷鎖，讓自己發光發熱。”
走到光點時，那裏已經化成了一個門，陸子瑤把田朝曦朝前一丟：“走吧。”
她丟得力道不大，但是田朝曦太瘦弱了，踉蹌了一下才站穩。
“姐姐……”
陸子瑤：“嗯？”
陸子瑤雙手環胸，望著那怯懦的女孩。
“我、我能抱抱你嗎？”
“……”
等了許久就等來這麽一句，望著眼前人一臉認真的模樣，陸子瑤輕嘆口氣屈膝蹲下與之平視。
她伸出手，田朝曦見此一喜立刻沖過去抱住了她：“謝謝你，姐姐，姐姐就像媽媽一樣。”
她此時還是孩童模樣，聲音脆生生的，即便還沒有跨過那扇門，陸子瑤也能感覺到這人精神已經好了不少。
她沒有說話，僅是輕拍了兩下田朝曦的肩，隨後就放開了她：“好了，你該走了。”
“嗯。”
田朝曦走至門前，轉身朝陸子瑤擺了擺手，隨即就踏了出去。
門隨著她的身影一同關閉，周遭頓時陷入一片黑暗，半晌又蔓延開無窮無盡的彼岸花。
陸子瑤站在花海中央張望許久，隨即便帶著一抹淺笑昏了過去，等到再次醒來，她也許就不再是她了吧。
不過既然已經做出決定了，那以後怎樣，好像早就無所謂了。
原本還想在國外玩幾天的成雙是隨著噩耗回去的。
陸子瑤死了。
如果是陸湫說得，她會當這是一個劣質的整蠱笑話，但這是陸元守說得。
他為陸子瑤舉行了一個盛大的葬禮，並為她買了一座碑，在成雙趕到時，那塊碑的四周圍滿了人，為首的人是江月年單子又陸湫和陸元守。
望著眼前的一幕，成雙自覺腦子一片嗡鳴聲，她陰沈著臉，緩步走了過去。
最邊上的陸湫率先註意到了她，見她情緒不對，就側步迎了過去：“雙姐……”
成雙見他便直接上前給了一拳。
這一拳並不出乎意料，陸湫知道成雙接受不了，就像一開始聽到消息的他一樣，所以他沒有躲，畢竟在要窒息的人面前，總要有個出氣的地方，才不會被憋死。
成雙瞪著陸湫，隨後將他推倒在地徑直走到碑前，碑前是一簇簇白玫瑰。
她俯身將白玫瑰全部抱起。
‘白玫瑰和陸子瑤一點都不配。’
‘她也不喜歡白玫瑰。’
‘這是誰送的，好想把它們都燒了……’
‘陸子瑤，你這麽就躺著裏面了。’
‘你丫的給我起來。’
“這不是成雙嗎……她怎麽把玫瑰全都撿起來了，穿著紅旗袍來，這也太……”
“看來說她倆關系不好都是真的呀，人都死了還來這麽羞辱人。”
“可是這陸老怎麽也不管管，就任由這家夥發瘋啊。”
人群中的低語聲在此時無限放大，在成雙反應過來時，她已經把碑前的白玫瑰全都砸在了剛剛竊竊私語人的身上。
他們的臉上也多多少少掛了彩，應該是她打得。
可此時她的側臉也火辣辣的熱，單子又站在她面前皺著眉，盯著她。
成雙回望著，她掙脫江月年的束縛，直接將單子又撲倒在地，將那耳光又還了回去。
單子又閉了閉眼，低聲道：“知道打回來了，那清醒了嗎？鬧夠了沒有。”
“好孩子，好孩子，快起來，知道瑤瑤關系好，你接受不了，可總歸還是要清醒的活著。”
覆在肩上的手很溫暖，陸元守依舊是那副穩重模樣看不出波瀾，成雙起身，對著陸元守九十度鞠躬，隨即又走到了陸子瑤的碑前。
她不知從哪變出一把小刀把盤起的頭發散開，全部抓起，切斷，成雙望著手裏的長發，火光漸起，長發燒的很快，成雙的視線終究是模糊了。
凰族的發只會為親友而斬，斬斷送給親友，那親友不管去什麽地方，對方都會有所感應。
“我把我的發都燒給你，等你回來了，我一定可以找到你。”
望著周圍人對著眼前人無中生火和燒發的舉動面面相覷，江月年輕咳一聲湊到單子又身旁：“先把她帶走，這裏我來處理。”
單子又應下，他側目與陸元守交換了個眼神，隨即走了過去，本想直接把這廝打暈。但動了動手，終究是有些不舍：“你現在可以選擇，是跟我走，還是我把你劈暈帶走。”
成雙聞言沒有回答，倒是陸湫直接沖過去擋在了單子又面前：“哥，你別動雙姐了，她已經夠難受了。”
單子又微微顰眉，一時不知該怎麽辦。
好在成雙沒有讓他為難太久，她向後退了一步，側身自顧自的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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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子瑤觀望一遭四周，隨即望向自己，她不再是上帝視角，有了實體。
在她的正前方，是一個把自己屈膝抱成團的女孩，那是田朝曦。
陸子瑤順著田朝曦所在的位置朝遠望去，那抹光點離得很遠，但她很確定，那裏是終點。
這條路她認得，名喚舍予，舍一人便可換另一人的新生。
但被舍的人會陷入荒蕪，忘掉自己，找不回歸家的路。
當初她危在旦夕時，是她的媽媽把她帶到了這裏，用自己換了她的新生。
而如今，雖然不知道是誰把她二人帶來的，但刻骨銘心的場景重現在眼前，陸子瑤知道，這次是要她來做決定了。
她緩步走到田朝曦身旁，田朝曦沒有察覺她，她依舊蜷縮在原地，肩膀一顫一顫的好像在哭。
她站在那裏低目望著她。
說到底，這也不是她的親妹妹，就這麽離開了好像也沒什麽不妥。
但是在陪伴的這段時間裏她捫心自問沒有一刻是不把眼前這個人當成自己那個妹妹壽陽來看待的，就這麽離開嗎？
陸子瑤就這麽站著望著，她其實也沒有糾結，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好像拋下她走才是正確的選擇，可她卻還是無奈的嘆了口氣，俯身拉過田朝曦的手。
田朝曦仰起那張已經哭花的臉看她，陸子瑤：“走，跟我回家。”
她臉上沒有什麽表情，但是田朝曦還是笑了，她擦幹眼淚起身，對著陸子瑤點頭，顫聲應下。
路很長，但陸子瑤已經不想說什麽了，她牽著她，一高一矮無聲的走著。
左側是陸子瑤的前半生的點滴，右側是田朝曦的。
左側光芒萬丈，右側盡顯淒涼，陸子瑤側目望著，田朝曦的很短，就那短短幾筆，等走到盡頭了就重頭再來。
從那第一聲啼哭，入耳的第一句：“怎麽是個女孩。”開始。
聽著，看著，田朝曦突然不走了。
陸子瑤知道她不想看了，但她依舊沒有說什麽，只是試著牽引她，半晌，田朝曦就繼續朝前走了。
畢竟在所有陰暗中，還是有所不同的。
媽媽的溫柔和媽媽的那句：“不管怎樣，你都要活得像個太陽，媽媽相信你總有一天會逃出這片枷鎖，讓自己發光發熱。”
走到光點時，那裏已經化成了一個門，陸子瑤把田朝曦朝前一丟：“走吧。”
她丟得力道不大，但是田朝曦太瘦弱了，踉蹌了一下才站穩。
“姐姐……”
陸子瑤：“嗯？”
陸子瑤雙手環胸，望著那怯懦的女孩。
“我、我能抱抱你嗎？”
“……”
等了許久就等來這麽一句，望著眼前人一臉認真的模樣，陸子瑤輕嘆口氣屈膝蹲下與之平視。
她伸出手，田朝曦見此一喜立刻沖過去抱住了她：“謝謝你，姐姐，姐姐就像媽媽一樣。”
她此時還是孩童模樣，聲音脆生生的，即便還沒有跨過那扇門，陸子瑤也能感覺到這人精神已經好了不少。
她沒有說話，僅是輕拍了兩下田朝曦的肩，隨後就放開了她：“好了，你該走了。”
“嗯。”
田朝曦走至門前，轉身朝陸子瑤擺了擺手，隨即就踏了出去。
門隨著她的身影一同關閉，周遭頓時陷入一片黑暗，半晌又蔓延開無窮無盡的彼岸花。
陸子瑤站在花海中央張望許久，隨即便帶著一抹淺笑昏了過去，等到再次醒來，她也許就不再是她了吧。
不過既然已經做出決定了，那以後怎樣，好像早就無所謂了。
原本還想在國外玩幾天的成雙是隨著噩耗回去的。
陸子瑤死了。
如果是陸湫說得，她會當這是一個劣質的整蠱笑話，但這是陸元守說得。
他為陸子瑤舉行了一個盛大的葬禮，並為她買了一座碑，在成雙趕到時，那塊碑的四周圍滿了人，為首的人是江月年單子又陸湫和陸元守。
望著眼前的一幕，成雙自覺腦子一片嗡鳴聲，她陰沈著臉，緩步走了過去。
最邊上的陸湫率先註意到了她，見她情緒不對，就側步迎了過去：“雙姐……”
成雙見他便直接上前給了一拳。
這一拳並不出乎意料，陸湫知道成雙接受不了，就像一開始聽到消息的他一樣，所以他沒有躲，畢竟在要窒息的人面前，總要有個出氣的地方，才不會被憋死。
成雙瞪著陸湫，隨後將他推倒在地徑直走到碑前，碑前是一簇簇白玫瑰。
她俯身將白玫瑰全部抱起。
‘白玫瑰和陸子瑤一點都不配。’
‘她也不喜歡白玫瑰。’
‘這是誰送的，好想把它們都燒了……’
‘陸子瑤，你這麽就躺著裏面了。’
‘你丫的給我起來。’
“這不是成雙嗎……她怎麽把玫瑰全都撿起來了，穿著紅旗袍來，這也太……”
“看來說她倆關系不好都是真的呀，人都死了還來這麽羞辱人。”
“可是這陸老怎麽也不管管，就任由這家夥發瘋啊。”
人群中的低語聲在此時無限放大，在成雙反應過來時，她已經把碑前的白玫瑰全都砸在了剛剛竊竊私語人的身上。
他們的臉上也多多少少掛了彩，應該是她打得。
可此時她的側臉也火辣辣的熱，單子又站在她面前皺著眉，盯著她。
成雙回望著，她掙脫江月年的束縛，直接將單子又撲倒在地，將那耳光又還了回去。
單子又閉了閉眼，低聲道：“知道打回來了，那清醒了嗎？鬧夠了沒有。”
“好孩子，好孩子，快起來，知道瑤瑤關系好，你接受不了，可總歸還是要清醒的活著。”
覆在肩上的手很溫暖，陸元守依舊是那副穩重模樣看不出波瀾，成雙起身，對著陸元守九十度鞠躬，隨即又走到了陸子瑤的碑前。
她不知從哪變出一把小刀把盤起的頭發散開，全部抓起，切斷，成雙望著手裏的長發，火光漸起，長發燒的很快，成雙的視線終究是模糊了。
凰族的發只會為親友而斬，斬斷送給親友，那親友不管去什麽地方，對方都會有所感應。
“我把我的發都燒給你，等你回來了，我一定可以找到你。”
望著周圍人對著眼前人無中生火和燒發的舉動面面相覷，江月年輕咳一聲湊到單子又身旁：“先把她帶走，這裏我來處理。”
單子又應下，他側目與陸元守交換了個眼神，隨即走了過去，本想直接把這廝打暈。但動了動手，終究是有些不舍：“你現在可以選擇，是跟我走，還是我把你劈暈帶走。”
成雙聞言沒有回答，倒是陸湫直接沖過去擋在了單子又面前：“哥，你別動雙姐了，她已經夠難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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